才跟着冒出,锁骨上迸开细细血线,乌黏汩溢,咬牙忍着没呼疼。
李怨麟以剑尖抵得他仰头昂颈,端详男童横过喉头的淡疤,狞笑:“听说你是不死身?‘非离罪手’切开你的喉咙,这都没死成,我还以为是吹的……这疤瞧着是真哪。”回头畅笑:
“喂,慕情你来瞧瞧,这不是开玩笑。我本以为老大难得失手,不想承认,䩄着脸硬栽人家个不死之身。这疤莫说喉管,怕都砍到颈椎啦,是怎生长回去的?”随手把同伙的真名也卖了,不知是历练尚浅,抑或肆无忌惮。
梁盛时却震慑于他无心透露的重要线索——
李怨麟认识“非离罪手”。他喊他“老大”。他们……是一伙的!
说不出的违和感在梁盛时心中酝酿膨胀,迅速从噪声变成了嘶吼。
不对,不应该是这样。一定是哪里弄错了……非离罪手是愉悦犯,不会假手他人,也不应是团伙型犯罪。虽然篝火、铃声鼓声这些舞台效果不太容易独自办到,但那也只是犯罪手法还未被破解而已,它必定是一人犯案,贪婪的、自私的、点滴不遗的品尝杀戮的快感,不可能与吵吵闹闹的小伙伴共享,更不会承认失手。
——事实上它也没有。若非梁盛时穿到伏玉身上,启动了某种他还不清楚原理的身体修复机制,伏玉早已是断喉鬼一只,死到不能再死。
但这无法解释李、慕二人何以会知道,理应只有非离罪手才知晓的信息。
等一下,梁盛时。还有一个人。
救了伏玉、送他返家,并且承诺白芷,会动用关系商请青帝观保护少爷的“恩人”。白芷从头到尾没和青帝观直接联系,全是透
为明显更高。
但“慕情”改为左持后,剑法凌厉一倍不止,轮到他这厢一分为二两两加乘;道人不敌,只的大力出奇迹,硬生生将两人磕飞,才有眼前的僵持。
那慕情怕是左撇子练右手剑,诈作惯使右手,危急时才出左剑,以为杀着。可惜东洲人不看《多情剑客无情剑》,不知有位业界先进叫荆无命的,早把这套玩到烂,收割完头一个吃螃蟹的红利,其后的拷贝猫全是小丑。
李、慕二人也知遇到平生大敌,此处虽属真鹄山地界,却是不能通往各脉总坛的死路,难的有人经过,故选在这里灭口。
如今被天门之人撞破,虽说地处偏僻,闹大了难保不会引来更多人,尽管有在真鹄山内隐匿踪迹、伺机撤退的后备方案,以二人心高气傲,满不愿使用这条应急策,似乎除了速杀道人外,别无他法。
李怨麟余光一瞥,嘴角微扬挺剑疾刺,身剑如流光一线,倏忽即至!
(这便是十步内必杀的剑法!)
梁盛时的眼睛头一次追不上他的动作,但见狞光一闪,无预警地转向自己,精钢的逼人森寒已至面门!
他念头未起身已动,本能抱着头侧滚开来,干脆俐落地滚落断崖!身子下坠之际,梁盛时伸手攀住山岩,奋力一攀一蹬,又回到崖上,仿佛猴子荡树藤,一片空白的脑筋这时才恢复运转:“我他妈是超人吗?这是我能做出来的动作吗?这根本是‘极限体能王’里才有的——”忽瞠目结舍,不敢相信眼前所见。
慕情倒在地上,喉间骨碌碌地冒着血,浑身剧烈抽搐,大张的口中发出可怕的咯咯声。
褴褛道人的柴刀架在李怨麟的脖颈间,青年长剑斜指,似乎就只慢些许,被对手抢了个先。道人的破笠分成两半,落在脚边,半边脸上鲜血淋漓,不知是被剑刃划开额角,或给削去半片耳朵,总之惨不忍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