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攻克与否也无所谓了。
但眼前这帮领军的野兽需要一个目标。
发狂的豺狼若没有了追逐的对象,便会彼此嘶咬。他希望把这个留到最后。
“诸位首战旗开得胜,亟需犒赏,我现在宣布……”龙方从箱中取出天火翼阳刀,“唰”的一指,提气喝道:“攻打幽明峪!”众人兴奋地又叫又跳,眼看便要一哄而散,各自回去纠集徒众,冲往那个传说中的美人窝,忽听𫓩𫓩几声激响,最外围的几人应声倒地,抽搐几下便即不动,暴眼吐舍,已然断气。
“是谁……呃啊!”“有人偷……啊!”“小心暗器!”“哪儿有暗——”
惨呼惊叫此起彼落,就在这阵忙乱中,又倒下五六人,仿佛四面八方不住射来无形暗器一般,眼看还站着的已不足三成。
谭剑英铿啷一声,拔出刚获赐的兰锋阔剑“拟春雨”——龙方从无乘庵处回收了这柄几乎刺死叶藏柯的名锋,又毫不吝惜地赏给谭剑英——退至阶下,背靠檐柱大喊:“靠着墙柱,专心防御前方!”余下之人如梦初醒,依言而行,在龙方飓色前围成个扇形,死命挥舞兵刃。
清越的铮𫓩之声不绝于耳,渐成曲调,霎那间如将军令发,千军万马齐至,震得众人五内翻涌,有人因此慢了手脚,被穿透隙间的无形气劲射死,也有的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软软瘫倒,浑身使不上力,眼前一片赤红,竟被震得七孔流血,慢慢吸不进空气——
“是谁……”谭剑英在失去意识前,伸手入怀,像要抓住什么支撑似的紧握一物,喃喃道:“到、到底是……什么人……”骨碌碌地漫过喉头鼻腔的鲜血,呛得他无法再说,眼前慢慢陷入一片黑幕。
前一刻还怪叫声不绝的绿篱别院,不算堂内软腿坐倒的福伯,只剩龙方飓色一人昂然挺立,天火翼阳刀风轮火转,“轰!”一声冒出腾腾烈焰,日轮般的风火刀势尽挡剑气,冷冷开口:“长老亲自前来,弟子有失远迎,望长老恕罪!”
“遍履城山不求仙,独羁花月欲穷年,一罢掷杯秋泓饮,胜却青锋十三弦!”
𫓩𫓩几声,弦音顿止,一抹颀长的灰袍衣影不知何时已至堂前,负琴于背,抬腿迈步,跨过满地横陈的尸首血泊;臂韝束袖、乌靿劲靴,箭衣之外披着灰氅,一身俐落武服,乌浓的长发逆风猎猎,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清臞瘦脸,寒声道:
“孽徒!我风云峡养你、育你,何曾亏负?你竟做出这等事来!”
聂雨色拖着毛族青年跌出通道,伸手往他脑袋上一撑,俐落地翻身跃起。
果然是这里。矮小苍白的少年心里想,终究没说出来。
虽然外表看不出,但少年在身边人的心目中十分可靠,自然不会是因为他的中二,而是那异乎寻常的谨慎保守。聂雨色表现于外的狂态,全经过精密计算反复推敲,在少年的行动准则里就没有“冲动”两字,某种程度上甚至比他师傅还像个老头。
若非别无选择,聂雨色死都不会踏进方才那个阵环里。但不进去的话只有死而已,就像此刻困于圆宫的那帮可怜虫。
他七岁起就能自由出入本山,因为破解了操作术法通道的原理。等魏无音发现无论这孩子如何解释,自己至多只能约略理解,完全跟不上其思路、遑论学习其手法时,就明白聂雨色是奇宫四百年……不,说不定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天才。
常人或畏惧这样的孩子,事实上聂雨色上山前后,没少受过他人的恶意排挤,但魏无音选择相信并保护他,为他的天才提供最不受限的淬炼环境,而聂雨色十年来不曾辜负过他的信任。
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