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阙芙蓉背脊发毛,少年盯的虽是她的手,未往胸腰等紧要处瞟,不能说轻浮,不知怎的阙芙蓉却有种被看穿之感,仿佛一丝不挂,再藏不了秘密,切齿厉笑道:“你瞧什么!”剑尖往他双目上一搠,不意外地再度落空。
“瞧小姐的手。”少年维持捧马鞭的姿势,微露恍然。“我以为锻练指力,不免将十指练成鸡爪,原来并非如此。”
“谁准你瞧我的手了?”阙芙蓉简直气炸:
“你丫的……不许再躲!”
“人有逃生避死的本能,请恕小人办不到。”耿照略感抱歉,但还是有商有量的。“还是我再躲快些?这样小姐便看不见我躲了。”
没刺中就是躲了呀!阙家二小姐差点吼叫出声,但她较兄长更敏锐,很快就发现少年最可怕的不是鬼影般的闪避身手,而是硬生生将她们这些人上之人从云端扯落,沦为周遭下人眼里的笑柄。
失去威严未必会失去权力,但肯定会动摇阶级。所有的反乱最初无不是起于毫末。
她知道这些山猴子的罩门是什么。
阙芙蓉将剑收于肘后,拨转马头,檀口里“驾驾”两声,径朝大车而去,行经兄长身畔时见他僵住不动,鲜菱儿似的红唇微勾,忽扬声道:“你们不是要看新娘子么?还愣在那儿做什么?”一干纨裤如梦初醒,几个胆子大的有样学样,也不下马,嘻嘻哈哈自阙字旗下穿行而过,朝大车踅来。
天霄城众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,一下拿捏不准该不该拦、哪个能拦,晏昭低声急道:“……少爷!”阙侠风如梦初醒,看看他又看看妹妹,终究是低下头,跟在阙芙蓉的马屁股后,哪有半点新郎的昂扬意气?活像只斗败的公
是你推我让虚耗时光的性子,快步下阶,于次子身畔坐定。
阙入松瞥了双胞兄妹一眼。
“……跪下。”
阙芙蓉对舒意浓仍坐主位已是万分不满,那神神叨叨的黑炭头马弓手竟也有座次,更教二小姐气炸胸膛,本想犟着千娇百媚的小脑袋顶一句“偏不”,见母亲二哥连使眼色,才心不甘情不愿跪落。
“我发鹰书给你二哥时,多的一字没提,他便知我心意。”阙入松站在低首垂肩的三子身前,瞧的却是满脸不服的阙芙蓉。“我让你娘筹办婚礼,多的一个字没说,你娘便知此想须的急办,还不能教人看出是假。”
阙侠风听的“假”字,十指揪紧裤膝,头垂的更低了。耿照才发现他虽生的颀长,其实身形颇单薄,难称结实的肩背标示着武功剑术的上限,身板看似撑不起华服,但若无华服遮掩,只怕更显孤零。
阙芙蓉似不意外,习惯性的勾起一边嘴角,俏丽的笑容既清纯又冶艳,满是张扬和挑衅。阙入松不为所动,淡然续道:“你大哥在玄圃山下坚拒我入城,达两个时辰有余,无半分情面可讲,阿爹一个字都用不着说,便知他是好样儿的。只有你们两个,饱食终日,无尺寸之功,还敢坏众人的大想。”
“也没忒糟。”乐鸣锋插口。“经他们兄妹一搅和,‘少主失势’更是板上钉钉,那帮二世祖把消息带回城里,是个人都不能不信。”对面阙牧风瞥他一眼,投以感激之色,乐鸣锋装作没看见,免被老二窥破端倪。
阙入松这回却没给他面子,淡道:“乐兄弟,我在教训孩子。”乐鸣锋微举双手示意知错,摸摸鼻子低头喝茶。
酒叶山庄之主转对阶上的舒意浓,单膝跪地。“属下教子无方,冒犯少主,致令计划生变,多添风险,请少主责罚。”女郎示意他起身,摇头道:“敌人势大,我等须的团结戮力,才有胜机。